礼成(上)

第一人称,gl

这个“礼”指的是婚礼,在下篇

现代part,婚后“老夫老妻”的甜甜生活~

病弱虐身🈶,雷者勿进




       下周日是我和她的三周年结婚纪念日。


  现在回想起当年和她结婚的时候,还是有着很多遗憾的。


  当时两个人都还算是初入社会,光是应付这摸不着深浅的工作、生活、房贷车贷、人际关系就已经焦头烂额了,度蜜月的事儿就一直被搁置了下来。


  想想还挺对不起她的。


  明明我和她携手走过两千多个日日夜夜,彼此之间也早已称彼此为“老夫老妻”,因为工作忙,就连平日里的情人节、七夕和生日都过得十分随便,按理来说已经过了那段十分注重仪式感的时期,但我每每想起这缺失的婚礼,总是耿耿于怀。


  婚礼,是一个人一生中最为重要的经历之一,它标志着你由社会上单独的个体成为自己小家庭的一份子,它也是你与你人生中那位缘定之人的爱的见证和烙印。


  当然,回到婚礼最原本的定义,它是——标志着你和你的爱人此生相伴,矢志不渝的爱的仪式。


  我和她之间,又怎么能少了婚礼呢?


  “夫人”


  “嗯?”


  她正抱着电脑劈里啪啦地打字,平时被我叫惯了,现在也只是从鼻中轻轻哼出一声,眼睛倒还是盯着屏幕,眨都没眨。


  “14号,周一,你有时间吗?”


  “嗯?”许是听出我的语气并不像平日一般带着肉麻和调戏,她转过身来,眸中透出些带着担心的疑问,“有什么事儿吗?”


  “扑哧——”我看着她那肉乎乎的脸蛋儿上带着认真的神色,还是没能忍住,一秒破功——实在是太可爱了,这可真不能怪我定力不行——


  谁看了这样一张脸上带着这样的表情能不想要上手掐一下呢!


  “……哼!”她像是意识到自己被“骗”了,恼羞成怒地瞪了我一眼,“啪”地一甩头,洗发露的香气裹挟着她特有的体香拂过我的鼻翼,正如她所展现给我的那样,清纯和温柔中又带着那么一丝俏皮。


  小家伙背对着我,气鼓鼓地打着字,可怜的键盘也被殃及池鱼,发出快要散架的哀鸣。


  “好啦,乖乖,不生气了好不好~”我弯下腰来,在她的颈侧低语,温热的吐息滑过她的耳鬓,我手下的肩膀微不可察地轻轻颤了一下,从耳朵尖儿一路往上,就像是被火烘过一般,一寸寸地悄悄红了起来。


  我低下头,在她的锁骨处轻柔地落下一个吻,“我是真的有事儿找你商量。”


  我搂着她的背,带着那转椅轻轻一转,将她圈在我的怀里,看向她的眼睛,“阿竹,14号,你能空出来,陪我去一个地方吗?”


  她愣了一下,随即便露出一副“快说下半句啊别跟挤牙膏一样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”的又好奇又紧张又急切又有点不耐烦的表情。


  我抬起手,抹开她眉间那细小的褶皱,沿着腮边慢慢抚过,轻轻地点在她那微微张开的樱红唇瓣上,又转而印在我的唇间,比了个“嘘”的手势,“暂时保密……夫人你能不能先答应我呀~”


  “我准备了一个你绝对猜不到的惊喜!”我蹲下来,双臂枕在她的膝上,眨巴着我拙劣的“星星眼”演技,满怀希冀地看着她。


 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,我的指甲已经深深陷入了掌心,后背一片濡湿。


  若是这样她都不答应,非得问个水落石出的话,我该怎么办才好……


  “不行,”她瞪了我一眼,又把头撇开,“你什么都不告诉我,你这叫坑蒙拐骗。”


  啊啊啊啊祖宗你快答应我啊我这真的真的不能说啊!!!!


  我嗫嚅了两下嘴唇,“我……”


  她暗戳戳地瞟着我,面上一副气得懒得搭理我的样子,眉间却是计谋即将得逞的小得意。


  小样儿……想诈我?


  “想带你去洛杉矶玩玩”我将她搂进怀里,凑上前去,看她瞪大又闭紧的双眼,在她唇边绕了一下,轻轻抚平她颤抖的睫。


  “洛杉矶有什么好玩的,要吃的没吃的要玩的没玩的连等车都要好久……”


  “夫人,”我拢过她耳边散落的碎发,“我连你的母校,都还一次都没有去过呢。”


  “……”


  “我也想看看,你待了十年的地方,是个什么样子。”


  “虽然我没能那么早地遇到你”我的胳膊又紧了紧,“但是你之后的生活,我都想参与。”


  “那,”她闷闷地埋在我的胸口,“好……”


  我这也不算是骗她,毕竟换句话说,我这也能被称为“旅游中的惊喜”。


  “我就知道夫人最好了!”


  “呀——”


  我把她抱起来,听着她那声如小鹿般的短促惊叫,大跨步地走进卧房,“夫人你今天可是冷落了我一天呢,晚上就,陪陪我吧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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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轻手轻脚地关上卧室门。


  查路线,给我和她还有我们的朋友们定机票和酒店,安排我们去那里之后的日程,联系道具、厨师、调酒师、化妆师和神父、撒花的孩子们……


  当然最重要的,是婚纱,她的婚纱。


  并不是意大利黎巴嫩或者以色列的高定的品牌,也不是什么有名的设计师之作,甚至在设计上都不是那么繁复。


  只不过,是我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,一笔一画,反复修改,让我的构思和想象落于笔下的。


  在制作的过程中,我也是反复确认、磨合和修改,即便是头冠上每一颗钻石的位置,都是在我的眼下所敲定的。


  而这件婚纱,现在就在我的公司。


  我专门找了一间房间,为它笼上轻纱,每天回家之前,都会走到它面前,想象着她穿上这件婚纱,逆着光,向我走来的模样。


  这接下来的一周多里,我们谁都没有向彼此提及这件事,只是我们早出晚归的频率,又不约而同地高了许多。


  我甚至开始主动地睡在书房,因为每天都得到下半夜才能回来,虽然她总是会在卧室给我留下一盏灯,但我总是不敢打扰她安眠,只能试图用手抹去她眼下的青黑,在第二天早上出门前温好她的早餐。


  我发誓,要给她这世界上最最幸福和满足的婚礼。


  为此,我会竭尽所能,我要让她在飘扬的花瓣中,成为最幸福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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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在夜晚的蝉鸣中踏入家门。


  嗯?


  今天的玄关竟然没有留灯?


  我心中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。


  打开手机,我和她的聊天,还停留在晚上六点多的“吃饭了吗”和 “吃啦~”,这之后就——再无动静。


  连她平日里的“注意身体,早点回来”都没有。


  “阿竹?”我大步朝着卧房走去,却被从沙发上传来的微弱应答叫住了脚步。


  “阿陵,”我将手覆于她的眼前,打开灯,随即便感觉我的手被拉下来,两片温热的唇瓣在我的手心一触即收,她的眼底眉梢都是温柔和欢喜的笑意,“你回来啦。”


  “嗯。”我摸了摸她的额头,没有冷汗也没有热度,除了唇色有点发白之外没有任何异常。


  可我就是觉得不对劲。


  “我没事的啦,这么紧张做什么,把我当那瓷器儿呢?一碰就碎?”她说话间带着些诙谐和打趣儿的笑,伸出手来,好像要把我的担忧和眉头一同抚平。


  “明天就要走啦,我好不容易结束工作在这等你,你怎么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。”


  她抬起手来,轻轻揪了揪我的脸,末了在我唇角轻轻亲了一口,吐出一句“我没事儿的,别担心。”


  我轻轻将她抱起来,感受着她略微有些沉重的呼吸打在我胸前,眼眸微阖,像是困了,不发一言。


  绝对有问题!


  就知道说没事!


  之前也是,没有一次难受了能主动跟我说的,非得我听出来看出来才能承认。


  当自己脸色多好呢?在这睁眼说瞎话?


  你要真精神好,我刚才抱你的时候就得要自己下来走了,能这么安安分分一点动静没有?


  在我把她放到床上的时候,我清晰地感觉到,她那略显沉重的呼吸,停滞了一瞬。


  “乖乖?”


  “嗯?”


  她还是笑着的,只是在我看来,这笑容中的牵强和无力,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。


  “哪里疼?”我沉下了语气。


  她像是连意识都不太清醒,眼神迷离,额间不知何时又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汗。


  “我真没有,”她拉住我垂下的手,“我就是今天有点累,等你等得睡着了…”


  骗鬼呢!你自己看看你现在这脸色再说话!


  我也不想再问她了,左不过自己摸出来,看她还那什么“没事”搪塞我!


  拿来纸巾枕去她额边的汗滴,我的手直接准确无误地覆上了她的腹间。


  看起来我黑着个脸,实际上手下却只敢用虚虚的半分力,生怕弄疼她一丝一毫。


  “这里?”我从小腹开始,一寸寸地摸上去。


  她还是带着那淡淡的笑,默默地看着我。


  “这里?”


  “还是这里?”


  我的手在她的腹间缓缓游走,她却一直都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,精神头倒是一直虚得像是下一秒就会昏过去一样。


  但每当我望向她时,她总是能牵动嘴角绽开极轻的一抹笑。


  “好啦,快洗洗睡吧,都这么晚了,明天还得出发去洛杉矶呢,我真没事。”


  她把我的手从腹间拽下来,轻轻摩挲着。


  我知道,这是她想让我放心。


  “呼……”我弯下腰,靠在她的肩上,隔着被子圈住了她,“乖乖,我知道你不舒服,我能看出来,所以,你也别瞒我,好好告诉我,别让我再瞎担心了,好不好……”


  我身下的人沉默半晌,侧过头来轻轻亲了我一下,“胃有一点点疼。”


  我“倏”地一下从她身上起来,转身就想去拿药,“是怎么个疼法?严不严重?疼多久了?是受凉了还是吃坏了还是怎么的?”


  “别急,宝宝,”她拉住我,“没疼多久,之前在你回来之前吃过药了,现在几乎没有感觉就是有点凉,可能是今天吹了风或者晚上吃得有点急,”她把我拉在床边坐下,“真没事,别急,你等会上床来给我捂一捂就好啦~”


  “……嗯”我伸手掖了掖被子,“我马上回来,浴室门我就不关了,你有事儿直接叫我。”


  “嗯嗯,”她对我眨了眨眼,“快去快去,我等你~”


  “别等!睡觉!”我佯装生气得点了点她的小鼻子,她直接向被子里一缩,只露出一双带着些羞恼的眼。


  “噗,”看她还有精神跟我这样玩闹,我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些,“我去去就回,困了就赶紧睡,昂?”


  她像个小河豚,气鼓鼓地转过了身,拿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都裹起来,连根头发丝儿都不给我瞧见。


  “别闷着自己了哈哈哈哈!”我肩上搭着条浴巾,把她那裹在被子里闷闷的“知道了”丢在了浴室门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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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淋浴头的水在哗哗哗地流。


  我特意将水开得没有那么大,却也是从头到尾都没听见她叫我的声音。


  或许是睡着了吧。


  我拿毛巾擦着发梢滴落的水滴,蹑手蹑脚地走在地上。


  她还是把自己蒙在被子里,只是,当我走近的时候,我听见了,掩藏在被子下的,若有若无的喘息声。


  “?!”


  “阿竹?!”


  我轻轻揭开被子,入眼便是她那被凌乱的发丝所遮住的脸庞,以及随着沉重喘息起伏的身体。


  “阿竹……乖乖……”


  “呃……”她好似没有听见我一遍遍的呼唤,只是皱着眉,呻吟着将身子蜷得更紧了些。


  我翻身上床把自己裹进被子里,不出所料地摸到了她紧紧按在胃上的冰凉的手。


  “乖乖,别按这么紧,你放松一点,松一点,让我给你揉一揉好不好?”


  她好像在昏沉之中听见了我的话,艰难地将手松了半分,随即便是忍也忍不住、冲出喉口的、喑哑破碎的痛吟。


  她整个身子抽搐了一下,手在即将触及腹部的时候又硬生生地转了个方向,狠命地揪着被子,刚才还与我交缠的唇瓣现在已经被她咬得鲜血淋漓。


  我心疼得快要死了。


  我的手甫一触及她的胃,便被其间的跳动和冰凉惊得停了一瞬。


  这种程度的痉挛,不上手揉开的话只会越来越恶化。


  但是,还没揉的时候她就已经这么疼了,就已经忍得这般辛苦了,我要是再上手揉……


  不行的。


  我的手在她的腹间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,却终究还是狠下心来按了下去。


  乖乖,对不起,但是终究还是,长痛不如短痛,我也实在看不下去你在我眼前这样痛苦的模样了……


  “唔呃!”我刚开始揉第一下,便好像让她感受到了莫大的痛苦,她再也没办法控制着自己的手不去触碰腹部,而是忍无可忍地挣扎了起来。


  “痛……”她呻吟着辗转,我也不敢在替她揉,生怕一不小心按疼了她,只能由着她挣扎出我的怀抱,痛苦地蜷缩得更紧,青白的手狠狠地戳进胃里,像是要把那个脆弱的器官按穿。


  我轻轻地扯着她的手,一直不断地呼喊着她的名字,她却每每在我手触及她的腹部时将我的手推开,眼角沁出泪水,洇湿了枕头。


  没有办法,我只能不停地顺着她的背部,将我温热的手覆在她用力到颤抖的手上,试图给她以一点聊胜于无的温暖和安慰。


  “唔……宝宝”过了一阵,她似乎是稍微缓过来了些,混沌的意识也终于回来了些许,眼睫微微颤动了几下,其间透露出藏着痛色的、迷离着找寻的光。


  “我在,乖乖,我在!”我握着她的手不由得紧了一分,她紧按在胃部的双手微微颤抖,最终还是缓缓移开,攀住了我垂下来的一根手指。


  “宝宝…疼……”她将头微微转向我,我用手轻轻撩开她额间和腮边湿透的鬓发,拭去她溢出眼眶的泪珠,低头吻去她额前细密的冷汗。


  “我知道乖乖疼……对不起啊乖乖,我之前都没有发现……”我的声音中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分哽咽,“乖乖,你胃痉挛了,我们得揉开,等会要是还是很疼的话我们就得去医院了……”


  她原本只是默默地握着我的手,半阖着眸子忍着痛,这会儿听到我的话,却像是触及了她的什么痛点,她的眼眸陡然睁大了些,挣扎着将头偏向我,“不去……”


  后面的话她连破碎的气音都难以发出,只有通过她颤抖和破碎的口型,我才能知道她说的一直都是“不去医院”。


  “好好好,不去医院不去医院,那乖乖让我给你揉揉好吗,你这样一直疼着太难受了……”


  “嗯……”


  我慢慢地把手插进她的手和胃的缝隙中,她也控制着自己覆在胃上的手慢慢放松了力道。我轻轻地在她的胃上打着圈,看她没有太大的抗拒,我才渐渐地加大了力道。


  “唔嗯……”她似是想要将我的手推开,最终却也只是颤抖着攀住了我的手腕,又将自己的脸朝着枕间埋了下去,本就已是伤痕累累的唇瓣又被她咬得鲜血淋漓。


  “乖乖,别咬自己,疼了就咬这个。”我将我的手凑近她的嘴边,小心翼翼地解救下被她咬得血迹斑斑的唇。


  预想中的痛意并没有传来,代替它的是带着微微湿润的、触感粗糙却温柔细腻的触感,随即,我便感到我的手指被轻轻叼进了温热湿润的口中,被她轻轻地舔了舔,柔软的小舌裹着我的手指,吮吸间我的手指在她舌尖滑过,让我全身都像过了电一般,从发梢到足尖都是酥麻和颤栗。


  “呃!”她用小舌缓缓将我的手指推出,末了儿还调皮地用贝齿轻咬,在我指间留下浅浅一排印记,好像在控诉我弄疼了她,咬完又轻柔地舔舐,似是又在害怕弄疼了我。


  银丝悬垂,喘息中夹杂着破碎而难以抑制的痛吟,可我们的腮边与颈间,却都不约而同地烧上了一朵红云。


 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,只余手在她的胃上机械地揉动,血液从足底一路冲上脑门,全身都麻酥酥的,指尖那温热粘腻的触感占据了我所有的感官,我不会思考也无法出声,感觉自己似是漂浮在空中,又像被狠狠砸进地下。


  等我回过神来,低下头就是她那双掩映在发间的、带着些促狭笑意的眼。


  我臊得想钻进床底下。


  明明我才是在上面的那个,怎么现在看起来倒成了个纯情“少男”了?!


  我把头一偏,再不看她,只是微微放轻了手下的力道,感受着她腹部的跳动渐渐平息,将手虚虚地捂在她的胃上,过了好久,感觉到手下那原本冰凉的器官渐渐回温,才闷闷地说了一句,“你身上被汗湿了,我去拿套衣服来给你换。”


  我刚要翻身下床,就被她讨好地扯住了一小片衣角,“阿陵……我想洗澡……”


  “不行,你刚刚出了那么多汗,还胃疼,我刚给你捂暖一点,你洗了澡要是受凉发烧怎么……”


  我回过头,就看见她已经在床上半撑起了身子,两只原本就像小鹿一样圆圆的、灵动的眼睛现在更是卟呤卟呤地闪着光,带着点委屈,带着些期盼,又透露出几分楚楚可怜来。


  “你快给我躺下,一会儿被子又钻风了!”我“啪”地一下不甚温柔地把她给按回床上,用被子把她蒙得只剩一双眼睛在外面。


  我去倒了一杯温水回来。


  我去找了一套干爽的睡衣。


  我将空调的温度又向上调了两度。


  那束灼热的目光一直尾随着我。


  “呼……”我转身,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,她果然还在用她那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,映照着床头的灯光,竟然透出几分泫然欲泣的模样来。


  这……谁看了还能抵挡得住啊!


  我心中不知怎地,竟生出了一股负罪感……


  “宝宝……”她拉住我的袖子,轻轻地摇了摇。


  ……


  “我很快就能出来的,就让我洗一下嘛,十五分钟就行了,好不好?”


  看着她带着些祈盼和希求的面容,我心中那个举着道德旗帜的小天使被另一边的小恶魔一脚踹开,欲望从心底一路“腾”地烧上来。我忙不迭地偏过头去,面皮被蒸得通红。


  “嗯……”


  我欠身上前,把刚想翻身下床的她给摁了回去,给她甩下“等我”两个字就转身走进了浴室。


  我站在镜子前,一边的淋浴头和浴缸都在放着水,雾气缓缓蒸腾,逸散。


  “啪!”


  我抬起手,猛地拍在自己脸上,镜面的雾气中,隐隐约约透出两侧的红印。


  你刚刚在想什么啊!!!


  只是洗个澡而已,你怎么一下子就能想到那种龌龊的事情上面去!


  禽兽!!


  我僵直地立于镜前,对自己进行了一番深刻的自我谴责。


  等到雾气充满了浴室,我才取下一旁的浴巾,走了出去。


  她靠在床头,脑袋微微向下耷拉着,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,听到我的脚步声,才抬起头来,对我露出一个让我安心的微笑来。


  “怎么这么久,我都要睡着了……”


  我走到她身边,在她腮边落下一个带着歉意的吻,“对不起啊乖乖……”


  “好啦,我又没有真怪你什么,你这样是做什么,”她转头在我唇上轻触,是安抚的意味,“快去洗澡啦~”


  “喂!”她现在有了些挣扎的力气,在我一抄手抱起她来的时候就想往地上溜,“就这么几步你还抱我做什么!快放我下来!”


  “别动!”我的手臂又紧了紧那圈住她的浴巾,三两步走进水雾蒸腾的浴室。


  “好了,”我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下来,“注意别滑着了。”顿了一顿,我想想还是向她解释了下,“你刚从被子里出来,又疼了那么久,衣服都被汗湿了,不宜见风,况且地上总归是冰的,不像浴室里头已经暖和了。”


  “嗯嗯好啦我知道~”她把从身上剥下来的浴巾朝我头上一扔,伸手飞快地朝我腰窝上一戳,满意地看着我浑身一颤,“不许偷看!”


  我背过身去。


  水流哗哗。


  “宝宝,护发素没了,那边架子上好像有个新的……”


  我取下来。


  走过去。


  “乖乖。”我低着头,将护发素放在她身前。


  洗发露的泡沫顺着她背部的曲线流淌而下,在她脚边汇成一条小溪。


  “啊……我没听到你来,忘记关水了……”


  她懊恼地看着我,“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,你看看现在,全湿了……”


  “没事,”我抹了一把淌到眼上的水流,“我等会换件衣服就好了。”


  我没敢再向她那里看,逃跑一样地走了出去,靠在墙上。我告诫自己不要瞎想,可眼前和脑中、那泡沫顺着身体的曲线蜿蜒而下的画面却挥之不去,心中的躁动也一分胜似一分。


  可恶!真是个禽兽!


  我下楼,在厨房里给她泡了一小杯热热的蜂蜜水,紧接着便捧了一捧冰凉的水,拍到脸上,窗户大开,夜风扫在脸上,激起一阵冰凉的刺痛,心头的那团火也终于被浇灭了下去。


  我端着杯子上楼时,她正赤着脚走着,用毛巾捻着发梢上的水,轻轻地咳着。


  “怎么头发不吹干就跑出来了……”我给她抱到床上,用毛巾擦干她的小脚丫调了低档的热风,慢慢地给她吹着。


  “这不是有你嘛……”她微微仰起头,闭着眼睛,发丝飞扬着拍在我的手心,刚洗完澡的她全身都暖融融的,穿着法兰绒的睡衣,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只奶呼呼的小兔子。


  这只小兔子现在正在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,她的头顶一下下地顶在我的手心,就像是在撒娇,让我的嘴角不自觉地流出些温柔而宠溺的笑意来。


  我将她藏进被子里,听着她均匀绵长的呼吸,在她的额角落下轻柔的一吻。


  此时,已是晨光熹微,我送上的这个吻,也不知是早安吻还是晚安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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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在外间收拾停当,悄悄地打开房门时,她还在睡。


  阳光照在被子上,从我这边看过去,她只露出一顶黑色的发旋和几绺散开的发丝,像是冬眠的小松鼠,掩去自己的身形好不叫外头那寒风侵扰。


  “乖乖?”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,欠下身子,在她的耳边低语,“起来吃点晚饭好不好?仔细等会又要胃疼了。”


  “唔……几点了宝宝……”


  被子拱了两下,从里面探出个睡眼惺忪的面庞来,她的声音带着些刚睡醒时的低哑,手却已经攀上了我的脸。


  ……不对!


  这温度……


  她的体温一向是低于常人的,可现在摸起来居然比我还得热上两分,纵然说刚睡醒有被被子里的热度暖到的嫌疑,这样的温度也绝对不正常!


  “乖乖,量个体温。”


  我取过温度计,在她耳边“哔”地一声过后——38.2℃。


  “乖乖…”


  “嗯?”


  “你发烧了,晕不晕?”


  她睁开眼,这回眸中刚睡醒的迷离之色不见了,倒是十分清醒。她没去管我方才的问题,而是瞟了一眼窗外的天色,“现在几点了?”


  “还没到五点,乖乖…”


  她听到时间,就立马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,随即便撑起身子,想要下床。


  “乖乖!你在发烧!”


  “我知道~”她轻轻抱住了我,拍了拍我的背,“没事的,只是低烧,我等会吃颗退烧药就行。”


  我也不再多言,转身,下楼。


  “你要去做什么?”她拉住我的手。


  “我去改航班。”


  “阿陵!”她握着我的手紧了紧,把我拉向她,“我没事,不用去改。”


  她缓了缓语气,让我在她身边坐下来,“你已经为这次的旅行准备了很久是不是?”


  我看着床边的那一小块地面,低着头不发一言。


  “你每天都回来得很迟很迟,”她的手圈住我的腰,轻轻地靠在我的肩胛骨上,吐出的话语又轻又软,她浑身的温度透过衣服传递到我的背上,也烫到了我的心里,“每天我都只能在半梦半醒的时候感觉到你,睡着的时候你还没回来,醒了你就又走了,你这不就是为了我们今天的旅行嘛,”她“毛绒绒”的小脑袋在我身上蹭了蹭,“我真的感觉还好,等会吃个退烧药就没事啦,再说了,在飞机上不也能睡嘛…”


  “呼……”


  “那先吃药,喏,”我把退烧药和水递给她,“要是一会儿还没退烧的话,我就去改机票了昂。”


  “好,”她对我展颜一笑,我拥着她,看着窗外粉金的晚霞。


  想着接下来两天的情景,想着神圣的教堂,青葱的草地,纷飞的花瓣,和其中向我缓缓走来的……她。


  爱意填满了我的胸腔,我为我怀中能够拥有她而真诚地向上帝表示谢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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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三个小时后,我终于带着已经退烧的她,登上了去往洛杉矶的航班。


  我坐在飞机上,身边是她温柔宁静的睡颜,窗外是偶然间滑过的流星。


  我偏过头去,在她额上落下温柔而虔诚的一吻。


  我向流星祈愿,愿,所求皆可成,所爱皆相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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